因为发现心中诡异的竟然没有多少哀伤，赵羽不由得心绪变得复杂。

是因为无情,还是因为其实是被长春子这三日的平静所影响？

沉默许久，赵羽才开口：“师兄，去我那里住几天？”

“不了。”

顿了顿，段遂抬头：“我没事，师弟你且回去吧，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
赵羽沉默片刻轻语：“师尊虽然走了，不过我们还是师兄弟，有什么需要，记得通知我，只要你不是想我要的命，我都帮你。”

段遂摇头：“宗门没那么无情。”

赵羽又沉默片刻，选择了转身离开...化作光雨散去，立个坟冢都没有机会，留在此间，徒惹伤感。

.......

天空。

天剑宗诸多长老站在天空,目光能看到下方的山谷。

随着长春子化作光雨，韩明叹气：“唉...”

诸人又注视片刻，转身离开。

似他们这般的人，早就经历了不止一个亲族长辈离世...不管曾经是否有情，当一个又一个的“亲族”朋友离开,经历的数量多了，心也就满满的麻木了。

仙道，一向寂寥。

..........

内门，丹峰赵羽的小山头。

赵羽刚回来，姜雪就轻语：“羽哥哥,出了什么变故吗？”

她能感知到，赵羽的心绪好似透着些许惆怅。

赵羽沉默片刻，叹气：“师尊他老人家坐化了。”

姜雪不由得一愣...如此的突然？

此时此景，所谓“节哀”之类的，都只是废话。

姜雪上前抓住赵羽的手，不语。

......

十日后。

天剑宗宣布了长春子坐化的消息，同时，丹峰也有了新的峰主，一尊名唤岳酒的金丹强者。

.......

又十日后。

天剑宗境内，幽灵矿山。

段遂静静的看着远处的矿山，面无表情。

他记得，杜兴被惩罚镇守幽灵矿山五年。

许久，段遂讥笑：“道心，呵...老家伙，你终究是说错了，再好的道心，也不如根骨和悟性，你钓鱼钓了几百年，甚至连自身的死亡，也一直那么的平静去等待....你的心多静啊，可惜，连元婴都未能破。”

“道心？决心？我不信了...我只信根骨天资！根骨不够，那就用其他法门弥补！”

他在茅屋中，一步未动的潜修了半年，依旧没能破境。

注视半晌，段遂带着些许冷意靠近。

不待进入矿山范围。

有戏谑的声音响起：“我没听说宗门有派人前来。”

一道残影闪过，杜兴。

段遂脚步一顿。

杜兴戏谑之色更甚：“听闻长春子峰主仙逝？呵....段师侄，此时不留在宗门默哀，来这幽灵矿山作甚？”

幽灵矿山并不是什么好地方，这里太过太过阴冷，诸多寒意之下...镇守此间的人，连正常修炼都很艰难。

如果是凡人，最多一时三刻，就会活活冷死，全身不见半点寒冰的冷死。

在这里的矿工，是大罪之人！要么是冒犯了天剑宗，要么是被天剑宗逮到的大奸大恶之徒，要么就是一些犯了大错的天剑宗弟子。

除却矿工，还有镇守在此间，似杜兴一般的人。

这些人，尽皆都是犯了错，作为惩戒故而前来镇守。

段遂沉默片刻，抬头：“我要你炼气突破十一层的秘法。”

杜兴乐了：“你在开玩笑吗？”

段遂淡淡开口：“无暇绝世，筑基无暇！如果让师弟知道你曾经试图杀了他，哪怕因为我爹，你甚至还未开始行动就被惩戒....可，纵如此，我猜，你依然会死得很惨，而且宗门上下，没有人会帮你。”

“别忘记，你被发配来此间，便是因为你试图谋害我师弟。”

杜兴的笑意缓缓收敛：“没有了长春子...你算个什么东西？如此之久还是炼气九层的废物，你也敢威胁我杜兴？”

段遂讥笑：“别装了，你没胆子动手，数十数百年后会如何，我不知道，不过我很确定，接下来至少十年，我要是死了，我师弟一定会把凶手连根拔起。”

杜兴身形一闪上前：“你是在拿命和本座打赌吗？”

将手放在段遂肩头，嘴角冷冽：“本座，欣赏你的勇气。”

那一只放在段遂肩头的手，有一阵阵涟漪，很显然，如果杜兴愿意...段遂会在瞬间魂飞魄散！

段遂却不惧，讥笑：“所以，你也想拿命和我赌一赌？”

杜兴眼眸煞气更甚...不过沉默之后，却收回了手。

无暇绝世，筑基无暇。

更远的地方不好说，可天剑宗七曜门等四宗...赵羽是唯一的一个无暇筑基！

沉默片刻，杜兴缓缓开口：“我要离开这鬼地方，这鬼地方，本座一点都不想久留！”

“长春子峰主刚刚仙逝，宗门忽然大规模绞杀魔道，视线被转移，你如果愿意，你能让我离开，哪怕不能，赵羽如果开口，也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！”

段遂闻言，抬头：“这是，交换？”

杜兴沉默片刻，点头：“没错，交换。”

段遂抬手：“我要先看到一部分秘法。”

杜兴轻笑：“其实我很好奇，如果长春子长老还在，知晓你竟然也想以邪法破境，不知他会做何感想。”

段遂话音冰冷：“秘法！”

杜兴随手取出一个空白玉简，神念涌动。

不消片刻，将玉简抛出。

段遂顿时沉入其中，也随着扫视，瞳孔缓缓放大，也不知看到了什么。

杜兴咧嘴一笑：“怎么样，本座大方吧？你虽不信本座，可本座依旧将完整的秘法给了你。”

段遂捏紧玉简：“杀人不过头点地....真是够残忍的。”

秘法其实不会杀太多人...准确的说，因为这秘法而死的人，通常不会超过五指之数。

“残忍？”

顿了顿，杜兴讥笑：“操作得当，精心谋划，炼气十一层！你懂不懂什么是炼气十一层的根基？”

“除却你师弟赵羽，同境之中，何人敢和我杜兴一战！”

说到最后，杜兴变得狂傲。

不过霎那，杜兴又戏谑：“你认为残忍，那你别用啊。”

段遂深深的看了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
.....

离开矿山后，段遂又回到了宗门境内，他也遵守承诺，寻到了一些人，将杜兴调出矿山。

随即，他回到了丹峰，也踏入内门区域，靠近了赵羽居住的山峰。

山顶。

赵羽笑道：“师兄，坐。”

一个低矮木桌，三个蒲团...三人，正好一人一个。

姜雪目光扫过，坐在一侧，颇为贤惠的泡了茶。

段遂沉默片刻，开口：“姜师姐，我想和我师兄，单独聊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