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一下炸开了锅,至少有十个男生同时叫了出来。
“操,你干什么?”“妈的,你他妈谁啊?”并且愤怒地朝我扑过来。
难怪,阿福这种人,要说挨打的话还是第一次吧?我看见这个情况,立时也有点慌了,求助似的看向邓禹。
邓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,仿佛根本没把那些学生放在眼里。
“都别动!”阿福突然叫了一声,那些学生同时停下了动作,但还是愤怒地看着我。
阿福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的血,喘着气说:“惹不起,你们别冲动。”
邓禹摆摆手,我再次一拳打过去,又抓住阿福的衣领,将他顶在教室后方的黑板报上,狠狠地打了一拳又一拳。
还觉得不解气,又伸腿在下面一绊。
阿福倒在地上以后,一脚一脚狠狠地踹过去,就像他那天晚上踹我一样。
我一点没手下留情,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三天。
刚打了没一会儿,邓禹就说:“行了,走吧。”
我还没打够,就说了句再等等。
邓禹又说:“走。”
没办法,我只好跟着他出了教室。
教室里满满的人,走廊也满满的人,我俩所过之处却自动让开一条道路。
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吧?
邓禹走的很快,似乎在担心什么。
我觉得奇怪,场面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?连阿福都不敢动手,整个学校就没人再敢动手。
不过现在不方便问,我只能默默地跟在邓禹后面。
我俩出了教学楼,又从学校后面的围墙翻出。
这时候我才问他:“急什么啊?还没打过瘾呢。”
邓禹说:“那么大动静,老猪一会儿就来了。再不走,就走不了了。”
我这才反应过来。
老想着报仇,把老猪给忘了。
邓禹又说:“过不过瘾,也就这样了。”
我赶紧说:“行了,足够了,这个仇报的很彻底。邓哥,谢谢你。”
回到下水道,我又谢了他们一遍。
宋扬说: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声,心里有点酸酸的。
但是想到大仇已报,从此以后在学校能抬起头做人了,心里又觉得很痛快。
坐了一会儿,聊了会儿天,才知道阿福虽然是学生,但也在外面混,所以和他们有过几面之缘。
随后,我就和他们告别,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学校,其实还是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吧,毕竟我刚打了初三的年级老大阿福!这种出风头的时候,我怎么能不回去。
回到学校,已经上课了,教学楼里一片寂静。
去教室前先上了个厕所,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了阿福。
阿福趴在洗手池前,认认真真地洗着脸上的伤痕。
我进去以后,他就扭过头来,我俩正好打了个照面。
不知怎么,我一下慌了,赶紧把目光移开。
就这么一下,我的气势又输了,一下子心里又觉得十分懊恼。
便抬起头来,大大方方地走到小便池前撒起尿来。
尿的时候,我也用余光观察阿福。
阿福回过头去,继续清理伤口。
我真怕这小子突然冲过来和我拼命,论单打独斗的话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。
尿完以后,我继续目不斜视,朝着厕所门口走去,距离阿福也越来越近。
阿福洗脸时哗啦啦的水声响彻整个空间。
我告诉自己不怕不怕,但是心脏却不可抑止的猛跳。
经过阿福身后的时候,我几乎做好了和他干架的准备。
好在,终于过去了,阿福无动于衷。
走到门口,我松了口气,伸手拉响门把的时候,阿福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。
“行。”
我一下站住,想问问他“行”什么。
“你可真行。”
阿福没有回头,自来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,“竟然能找到宋扬做靠山,确实把我给吓了一跳。不过你以为这就完了?等着吧,好戏才刚刚开始。”
我站在门口,硬邦邦地回了一句:“我等着。”
然后,拉开门出去。
出去以后,我立刻拿出小灵通,想要给宋扬打个电话。
但是在拨通的一瞬间,又被我给狠狠掐掉了。
因为宋扬说过,这是最后一次帮我,我的脸皮也没厚到那个程度。
我把小灵通放回口袋,仔细想着刚才的话,阿福真想报仇?还是吓唬我?阿弥陀佛,希望他是吓唬我,否则我可真完蛋了。
来到教室门口,喊了一声报告,轻轻松松走进门去,班上所有的焦点都在我身上。
暴揍阿福的事,想必已经传遍整个学校,就更不用说我们班了。
我把头高高昂起,像只得胜的公鸡,坐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下课以后,郁小唯第一个跑到我身边,神色兴奋地问着我之前的事。
我笑着说:“怎么我报了仇,你比我还要高兴呐?”郁小唯的脸红了一下,随即说道:“那可不,咱俩是哥们嘛。”
正说着高兴,班主任突然进来了,直接就指着我说:“吴涛,去教导处一趟!”
我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看来还是要追究我打架的事!
我跟在班主任身后,看着她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,我知道她早就想着收拾我,这一次可算逮着机会了。
来到教导处,阿福已经在里面了。
肥头大耳的老猪坐在办公桌后面,嘴巴里叼着烟,二郎腿高高的翘着,我和阿福站在办公桌前面。
“说说吧,怎么回事?”老猪指了指阿福:“你先说。”
阿福说:“没怎么回事啊?你叫我来干什么了?”
“别装,你知道我叫你来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我真不知道。”
阿福的脾气又臭又硬。
“有学生举报,说你俩打架。哦,准确的说,是他打你。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
阿福冷笑了一声:“再说,他能打得了我?”
一开始我还纳闷,阿福怎么帮着我说话。
后来也想通了,他是为了面子,就像黑帮械斗,不愿经过条子一样,阿福也不愿这件事让学校插手。
“那你脸上的伤是咋回事?”
“我自己不小心碰的。”
“……”
询问持续了二十分钟,我们两个均否认打架行为。
于是这趟教导处之行就失去了意义,无论有多少学生举报说我俩打架,但是作为当事人的我俩却一同矢口否认,就连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办法。
最后,老猪咆哮着让我俩滚出去。
我和阿福一起出了教导处。
各走一边,互不搭理,显然我们已经成为仇人。
回到教室,郁小唯又紧张地问我情况,我告诉她没事了,郁小唯才松了口气。
放学以后,郁小唯要和我一起回家,因为她还有很多事要问我。
她那个闺蜜李丹也在,以往要是一起回家,李丹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刺我。
但是今天,她老实的像个猫咪,不仅一句难听话也不敢说,还笑眯眯的听我讲述殴打阿福的过程,还娇滴滴的说让我以后罩着她点。
唉,人啊。
回到家,爸妈又惊又喜,问我这几天复习的怎样,将来考高中有没有希望。
我有点蒙,后来想起,郁小唯给我编的理由,说我在老师家住了几天!这理由,真够烂的,要不是从郁小唯嘴里说出来,我爸妈肯定不能相信。
我就随口胡诌,说学的还行,但考高中没有可能,让他们别抱希望。
然后我妈就开始叨叨,说你看看人家郁小唯,将来肯定上重点高中,你要是再不努力和她差距就更远了。
父母都是这么无聊,爱拿别人家的孩子比。
我没心思跟他们吵,抓紧时间睡觉去了,这几天在下水道里就没休息好。
躺在**,又睡不着,想着阿福的那句话,不知他什么时候找我报仇。
现在这个情况,阿福要是动我的话,我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,宋扬已经不会帮我了。
后来越想越怕,上课想、走路想、回家想、睡觉想,总觉得阿福会随时跳出来揍我。
连续好几天,我都活在杯弓蛇影之中,教室门突然响一下,我都以为是阿福进来了。
担惊受怕的过了几天,结果后来发现,阿福彻底销声匿迹了。
用“销声匿迹”这四个字,不是说他消失了,而是相比他之前的张狂,现在有点低调的可怕,几乎听不到他的消息。
打个比方,以前上厕所,总能看见他和一帮人在厕所抽烟,而现在这幅景象,二班的被另一帮人取代了;再比如说,以前年级里要是有人打架,阿福总要去插一杠子显示自己的老大地位,当然他的处理办法就是各扇一个耳光,不过现在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场景发生了。
阿福当然没有失踪,他还好好的呆在教室里上课,下课也是上个厕所就回去了。给人的感觉就是自从上一次挨打之后,整个人就彻底颓废了一样,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和尖锐。
就连我也觉得奇怪,好像之前那个在厕所放狠话的不是他一样。
而与此同时,我的地位却慢慢的有了变化。
打个比方,我到厕所去,不管厕所里是哪一帮的混子在抽烟,必然会毕恭毕敬的递给我一根,还要讨好似的叫一声涛哥;再比如年级里有人打架,会有人专门过来向我报告,那意思好像是在等着我主持大局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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