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致深下了车,注意到女人的异样。
“怎么了?”
余果背对着男人,强忍住那股难受的感觉,拍了拍心口,深吸口气,没有回应。
“没事。”
“真的没事?”
唐致深捕捉到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,见她侧过身子,没敢直视他的眼睛,以多年的了解,这货绝对有问题。
“没,没事啊,昨天零食吃多了,现在肠胃还有些不舒服。”
零食。
对,都是零食的锅。
“我们快走吧。”
眼下,还是先解决问题,再……再去想其他的。
……
封大化工学院副教授刘华家。
开门的人,是刘华的妻子,见到门外站着的男女,对方疑惑问道:“你们找谁?”
余果咽了咽口水,身子不由自主往男人身后靠了靠,生怕道明身份后,会被这家人打。
唐致深余光瞥了眼小女人的举动,菲薄的唇轻抿成线,不缓不慢说明了身份。
果不其然,那刘太太听到是电视台的人,本温和的神色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愤懑。
“你们竟然还敢找上门来!我要告你们电视台污蔑罪!”
躲在台长身后的某记者:好阔怕。
唐致深拎着女人的后领,像是拎小鸡那样,揪着她转过身来,直面眼前态度很不好的刘太太。
余果倒吸口冷气,第一反应自然是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——
“对不起!”
俯下的身子再也直不起来了,她的眼睛盯着地面,语气满是歉意:“这次的新闻报道,都是我一个人的失责,造成了你们的困扰,我很抱歉。”
那刘太太看着门外一个劲说对不起的女记者,本愤怒的神色渐渐转好一些,但还是冷着一张脸,最后将门开着,转身进屋去了。
屋里,刘华坐在沙发上,像是刚睡起的样子,整个人看上去很疲倦,很累。
遇上这种事情,没几个人能好过的。
他看到余果,想起那天在警局,就是这位女记者,当着众人的面,质问警察,质问他的。
“这次的事故,我丈夫的确是犯了错,可他是无心的,你们电视台竟然这么报道他,是将他视为杀人凶手了吗?!”
面对刘华妻子的话,余果咬了咬唇瓣,一时之间,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。
平日里别看她嘴巴能说会道的,可摊上大事,她都不敢吭声的。
从来都是,往唐致深身后一躲,让他独当一面。
这次,自然也不例外。
“抱歉,对此我们已经发布了澄清新闻,刘华先生可以要求补偿,电视台一律满足你的要求。”
刘太太听这意思,就是要私了这事。
而那刘华则是摆摆手,摇头叹气:“算了算了,都这个情况了,我还在乎这些吗。”
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起爆炸案,闭上眼睛就是那两个学生的模样。
刘太太明显是不饶人的,可见丈夫这样,也跟着惆怅起来,自顾自地说着:“谁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,那两个学生,是他精心栽培的,谁又能料到会有意外呢?只是实验事故,你们却硬要怀疑是人为导致,这……这不是阴谋论吗!”
唐致深面色不改,不予回应,而躲在他身后的女人,听到阴谋论三个字后,垂在两侧的手捏紧成拳。
意外,实验事故?
余果知道此行来的目的是道歉的,可是既然对方都把话说到这里了,那她不得不问一句——
“我相信那是意外,也相信刘华教授现在很伤心难过。”
她从男人身后缓缓走出来,上前一步,目光直视那坐在沙发上,手里端着杯热茶的副教授。
余果原本紧张畏惧的情绪在这一刻转变为了坚定,她不愿将世人看成阴险黑暗的那一方,可她也有资格提出异议。
“但刘教授,你还是没有解释那超量镁粉放置在实验室的原因。”
“你!”
刘太太没料到都这个时候了,这女记者还敢这么问话,气得站直身子,指着对方,只想赶人走。
余果没看这妇人的怒样,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那当事人。
“刘教授,无心之过……有时候也是谋财害命。”
无心之过。
这四个字,像是戳中了刘华的内心,注意到他端着茶杯的手晃了一下,杯中的茶水泼了出来,洒在了地毯上。
这一举动,不只是余果,唐致深和刘华的妻子也注意到了。
余果见状,换上平日里记者的语气,问道:“刘教授,那批超量的镁粉为什么会堆放在实验室,只有你最清楚,不是吗?”
她不知道,这人在警察面前是如何解释这批镁粉的,想必没说真话吧。
“我……”
刘华将茶杯放在桌上,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。
他不是在害怕,而是——
愧疚。
刘太太见丈夫神色不对,目光愤懑地看向余果。
“你们给我出去!记者和电视台,我都告定了!”
就在刘华妻子准备去拿扫帚赶人走时,沉默许久的刘华终于开口了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一句话,简单却又沉重的六个字,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。
“我当时只想赚点差价,当时厂家说,这批镁粉需要处理,我以学院的名义购买了整批,从中间赚了个差价。”
“哐当”一声,是扫把掉落在地上的声响。
站在两米以外的刘太太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,脸色在顷刻之间变得煞白。
余果则是蹙起眉目,听得有些糊涂。
什么意思,莫非……
“你赚了多少差价?”
问话的人,是唐致深。
余果转过头看向他,见男人深黑色的瞳孔里披上了一层暗色,她心想不好,这是唐先生要动怒的前奏啊。
不等她反应过来,唐致深已抄步上前,一手拽起刘华的衣领,将对方整个人都从沙发里拎了起来。
“多少钱,值得你害两条人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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