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
听得闾秋蕤要永远不见自己,钟羽也知这是玩笑之言,心中却是无故一痛,不知该说些什么好,默然走入了亭中,坐在了石凳上。
闾秋蕤见他忽地默然,本以为他是在故意应自己的趣儿,但一瞧见他眉眼中那抹淡淡的、却又不消散的伤感,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轻步走入了亭中。
见她走到自己身旁,钟羽抬头瞧着她,勉强一笑,说道:“蕤儿妹妹,你看看我脸颊上的伤势如何了?”
闾秋蕤“嗯”了一声,细细瞧了几眼,道:“好多了,若是不细看,很难看出那么一点红肿。啊,我现在为你敷药吧。”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两贴药膏。
钟羽缓缓闭上双目,也不理会她贴在脸上的药膏,只是那般轻吸着缭绕在身周的处子幽香。
“好了,揭开我再看看。”闾秋蕤将手从钟羽脸颊上放下,说道。
“好的。”说着钟羽将脸颊上的膏药揭去,又往她身边靠了靠,问道:“可以吗?”
闾秋蕤又细细看了看,高兴道:“嗯,真的全好了,一点也瞧不出来受过伤的样子。钟哥哥,你瞧一下。”说着竟从怀里取出来一块外形精致的铜镜来,递给了钟羽。
钟羽伸手推开,笑道:“我又不是女孩家的,照镜子成什么样子?再说了,我还能不相信蕤儿妹妹你吗?你既已说好了,那就一定好了,不好也得好。”
闾秋蕤“咯咯”一笑,道:“那我若是说还没好呢?”
钟羽扭头看着她,说道:“那它自然又要红肿的了。你不让我用手打,那我就去撞这石柱。”说着就站起了身来,朝着石柱走去。
只听闾秋蕤嗔道:“你给我回来。以后我不准你受伤,你要听我的!”
钟羽转过身,点了点头,走回到她身边,盯着她看了一会,忽地伸出了右手抓住她左手,道:“以后要来看我。”
这日中午,六院众人齐齐来到有悔殿。
今日本是说定有长辈来择取弟子教导,但此时有悔殿中却仍是只有李慎三人,并没有其他师叔、门中长老之属。六院等人毕竟都未历经过这般事情,心下都不免有些嘀咕:
“这次来的师叔、长老们,不会是也向濮阳师叔那般要抻量一下我们的资质吧?那滋味可不好受。”
“莫不是因我们的资质太不成器了,竟无一个长辈愿意教导我们?”
“在考量我们的心境吗?嗯,定然是这样的,我须得淡然一些。”
……
李慎此刻也是有点疑惑,暗道:“陈长老方才明明是纸鹤传书于我,说是即刻便到,现在为何还没到?”
那个陈长老以及其他三名长老和六名师叔辈的,原本确是早便应该到了,可是在他们行至有悔殿不远处时,身边忽地出现了一座堂皇剑桥。
他们知道这是掌教真人使得手段,意在邀他们过去说事,当下也不及告知于李慎,一步踏上剑桥,赶到了天剑殿中。
若说这丘茨缘何突然邀他们几人到天剑殿,其意只在钟羽一人身上。
当时丘茨也未和他几人多说,只是指使一个面目慈祥、性情温和的长老务必招钟羽随伺身旁。
那个长老是见过钟羽的,知道他竟在剑之奴境时击败了已入剑之徒境的人,也是知道他曾被亚圣评点一事,如此绝艳后辈随伺在身旁,自是欣然答应了下来。
待那几个长老和六名师叔辈的人走后,丘茨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,走到大殿外,有九天劲风扑面而来,却扬不起他一跟发丝。
放眼四望云雾缭绕深处,只听他说道:“天道运转有常,可我等却难以参透,多做愚蠢之事。当时我轻言允他入了剑宗,或许是犯下了大错,然则天道之意,我焉有反拒之力?唉,只盼此事不会伤及我剑宗根本。天道!天道!终有一日我要去听闻大道,明了你天道!”
他话声一落,整个天蜀剑宗的元气流转,似是忽地停滞了一下,便是钟萧这般修为的人也难通透,只有那入了合道长生境初境之辈,才堪能明白这是动了三千天道中某一道的根本。
且说那几人来到有悔殿外,李慎三人快步迎出,六院众人正要随之走出大殿时,那几人已走了进来。
那个被丘茨嘱咐的长老当先走出,温言说道:“咱们修道之人也不需赘言。己院钟羽、甲院檀倾,你两人随我到着晓山上修行。”
又有一个长老上前一步说道:“乙院虞仲缘、丁院叶天玲,你两人便跟着我吧,待会儿到仲达山修行。”
“己院叶思、丙院何建音,随我到丰望山修行。”一个面色木拙的白须老者跟着说道。
闾秋蕤和同院的康灵是被最后一个老者带到一座名为“兴济山”的山上修行。
听到自己要到兴济山上修行,闾秋蕤面带喜意,瞧了瞧钟羽。
原来这兴济山与钟羽将要前往的着晓山是紧挨着的,便是没入剑之徒境,只徒步而行赶至对面的山头,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的。她一直在山上,自然是知道情况的,想到自己和钟哥哥不必离的太远,心中哪有不高兴的。
瞧着面带疑惑看着自己的钟羽,心中不禁暗道:“哼,离的虽然近,但我可不会去天天找你。”
而后便是那六个师叔辈的挑取弟子。
己院中其余六人,只有佟旭和林涛将会随伺在同一师叔身边,蒋云、禹城四人都分别被一名师叔挑了去,并没在一块。
那禹城倒是和丙院的谭靖待在了一块。
那几人尽皆选取罢,便让六院众人退下去说会儿话,待得午时过后才将他们带到山上,毕竟日后除了月末有一次统一的听取长老辈的讲经之外,难能再行相聚,是以要给众人一些时间聚一聚。
若是入了剑之徒境,自然是可以随时相聚的,但除了钟羽等八名内门弟子,余人想入剑之徒境,没有一年时间怕是不成的。
出了大殿,钟羽和虞仲缘、叶天玲和谭靖等一众男儿说了一会话,撤身便寻闾秋蕤去了。
闾秋蕤和檀倾几女没和那一众男儿多言,这时正在后山处转悠,也没回转甲院,钟羽去寻她,并没发费多少心思,只随意走了走,便遇见了甲院五女。
暗地里向闾秋蕤做了个手势,示意她过来一下,转身便要往另一道岔路走去。这时他眼角瞥到闾秋蕤非但没跟过来,反倒拉着檀倾几女走往了它处。
当此境况,钟羽不禁愕然止步,呆了一会,猛然转过身来,却哪里还有闾秋蕤几女的身影?
他心下不禁暗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难到是蕤儿妹妹没看见我?”心下如此想着,快步去往闾秋蕤处,要再做一番暗示。
这般他又做了两次暗示,可每次都如同第一次那般,自己的暗示刚做罢,闾秋蕤拉着同院几人转身便往它处走去。
一次也就罢了,可能是没看见,可如此这般了三次,傻子也知道她是故意在躲着自己。
钟羽虽是极不愿相信,但望着闾秋蕤五女远去的身影,却也没得话来辩解,一时呆在了那里。
思忖良久,暗道:“莫不是那日我行为轻佻,她真的生了气?可她不是不怨我吗?”
心中杂乱,是无伦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,也不再去追甲院五女,愀然不乐,颓丧的回到了甲院。
闾秋蕤自也不会想到,钟羽竟会因这个玩笑而如此不高兴。
她知道了日后离她钟哥哥不远之后,又知他必然不知到着晓山和兴济山离的很近,当下便决定逗一逗他,却未曾料想到钟羽此时因太过喜欢她,发现了一点异状,心中便胡思乱想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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